昨天终于看了《梦旅人》。一部倾慕已久的影片。岩井俊二。

不知道当初想看的原因。也不知道在此之前为什么口中经常念念却始终没有找来看。

好在终于看了。灰暗。泪。

本来老早就应该就上来写写感想。毕竟是近来增加看电影频率后少有的有感想的片子。

可是当我拖到这一刻。心情却早已走样。

那就说几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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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

把乌鸦杀了把羽毛编成了裘把病人服涂成了黑色。

然后咚咚咚跑到房间里的全身镜前对着自己咔咔大笑。

那笑声应该是单纯的快乐的。但我却听出了心寒。

我能体会那种快乐。自由自在自娱自乐自恋自爱。

但是自我如可可或是她的孪生妹妹琪琪那就病态了。

自我到不能容忍世上有另外一个跟自己相象的人。

自我到只承认自己是正货。自我到用谁被对方先勒死就是冒牌货的做法来证明。

自我到坚持自己死的那天就是世界末日。

可她和她又何尝不是最寂寞的人。如此歇斯底里地不愿意与人有共同点。

但是其实她有努力的。我听到他们出发要去看世界末日的路上她不愿落下小悟时的嘶叫。

我看到在暴雨中她送给同样受杀人阴影笼罩良心受严重拷打的卷毛的地球最后一吻。

还有那血红落日下黑羽毛纷飞的鲜血四溅。

尽管唱诗班的小女孩还是害怕她施舍的洋娃娃。

嗙的那声枪响。可可的想法无疑很善良。但可否曾想过这样能带卷毛带来解脱还是更深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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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悟。

他死的那刻我哭了。我没敢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倒下然后没再起来。

但我听到骨头一直断裂的声音。喀喇喀喇喀喇。

如果没有捡到垃圾堆里的那只断手。如果没有觉得洋娃娃多好手枪多好。

如果卷毛再等等他。如果可可喊他的名字再大声一点。

也许小悟就不会死。不会在围墙上掉下来。不会瞎了眼折了骨。

不会瞎了眼折了骨还摸索着要重新爬上围墙。

可怜的小悟。害怕进封闭室的小悟。为了被救赎说相信上帝踏上去看世界末日的小悟。

就这样死了。从他们仨如何也不能从上面离开的围墙上掉了下来。

掉下了围墙。意味着脱离了所属。找不到归属生存刹那失去方向。

我是谁。这是个能让人疯掉的问题。

所有失忆的人都被这个问题折磨得生不如死。不失忆的也是如此。

在归属的边缘被遗弃。失去了镜子失去了参照。于是也看不到了自己。

集体不要我了。我还应该要自己吗。

可怜的小悟。为何还要不断地扶正已经断掉的头。为何鲜血满布的脸上神情如此麻木。

为何还要带着扭曲的四肢奔向围墙。为何倒在草地上还要挣扎着爬起来。

为何残酷要用温柔来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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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毛。

在我看来是最正常的精神病人。

喜欢看书。理智。相信上帝。一心盼着世界末日。

以上成立的条件是石屋岩老师不出现。

只要他出现。卷毛就典型一个精神病人。因为他不曾出现过。

卷毛凭空掐着踢着打着吼着哭着痛着。

童年被欺负的阴影吞噬他。杀人的罪恶感淹没他。

暴雨中他绝望地吼。上帝原谅了他但老师没有原谅。

阴魂不散最终只能引向灭亡。于是他执着地要世界迎来末日。

他从传教士手上接过圣经前还坚信世上没有上帝是傻瓜都应该知道的事实。

十多分钟后他连傻瓜都不如地相信了上帝。并且还相信自己获得了救赎。

可是石屋岩老师还是会突然到来给他带来痛苦和绝望。

其实他一直都没有得救。

老师把他逼上绝路。他把老师逼上绝路。他把自己逼上绝路。

对着太阳射击没有爆炸。世界还一如既往。

可可爆炸了自己的头。卷毛的世界将罪孽满生。

这寻梦旅途中的仨人最后剩下了最痛苦的卷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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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本是一场梦。

死了的人未必梦醒。

活着的人早已梦灭。